&0岫依然立在滨海断崖之上，身形如礁，如夜与海的一部分。赵于梨急急赶来，气息未稳地说：「沉戈还在召集他的兄弟们，说要备战。他要我们先汇整消息。」&0岫微颔首，眼神仍盯着海平线未移。那里的波浪似乎与往常不同，像是被什麽庞然的存在压弯了水面。「你感应到了什麽？」&0岫的声音一如既往低静，却更深沉了几分：「牠不属於这个领域，也不属於我们的信仰。牠的气息像是……远古被封禁、被驱逐的存在。」赵于梨低头，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衣角：「我试着回想了所有能想到的南方传说，甚至连国小课本里提到的那些地方故事……一点影子都没有。」&0岫垂下眼，瞳孔映出远方翻涌的海cHa0。海风猛地掠过，远方有不寻常的低鸣从海底深处传来，像是庞然巨兽正在呼x1。海面微微上升，那些飞鸟与海兽不约而同地往内陆迁徙，连石缝间的螃蟹都疯狂逃离cHa0水。「神明们已开始有所行动……都在准备备战。我会先守在这里，不能让牠踏上这片土地。」说完，cHa0岫偏头看向身旁的赵于梨。「你呢？要不要先闪避？」赵于梨一愣，视线在地上打转。「我要闪去哪？这世上哪里能避得过这样的东西？」「你可以自由进出现世。若真要避，就回现世吧。也能帮我留意，大妖的出现是否已在那边引起异变——人类的世界，是最容易受到牠扰动的。」她沉默片刻，知道自己并非沉戈那样的战士，也无cHa0岫那样的力量。她咬唇道：「我明白了。留下来只会成为负担。」她开始准备显化通往现世的门，一抹光痕在她掌中逐渐浮现，空气如水波，世界的缝隙在她身边徐徐打开。可就在通道即将稳定时，她却猛然转身，两步奔向cHa0岫。「等等！」她扑上去抱住cHa0岫，紧紧地、用力地抱住。「我很关心你。」她的声音温柔，「这次的情况特别，你说你还不确定牠是什麽……我不想你受伤，也不想再等那麽久才听到你的消息了。」&0岫微愣。他从未习惯这样直接的情感，如同暴风涌上海岸，不容防备。他的手悬在空中片刻，最後还是轻轻落在她肩上。他的声音柔和、近似海浪退cHa0时的安抚：「我不会让自己轻易被打败。你也一样，平安就好。」赵于梨点点头，松开他，低头匆匆擦掉眼角的泪水，转身踏入那扇逐渐打开的门。在她身形即将消失前，她回头看了cHa0岫一眼：「你也万事小心。」她消失在光芒後，通道缓缓阖上，只留下cHa0风仍在。不久，海面传来一阵微弱震动。cHa0岫接下沉戈的传音。「我已召集好兄弟们，正往你那里来。」&0岫闭上眼，感受着气息中那种熟悉的战意与灵魂的呼唤。他张开双手，开始在滨海之地布下第一道灵cHa0结界。海风改向，浪cHa0之间，战场的寂静轮廓，悄然成形。窗帘半掀，天还未全亮，客厅的电视萤幕映着早间新闻的蓝光。沙发上，爸妈已经醒来，各自拿着杯热茶。新闻主播声音沉稳，正报导着：「……凌晨三点五十八分，包含屏东、小琉球与恒春地区皆有感地震，初步研判震央位於巴士海峡北侧……」赵于梨从房间走出来，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，脚步急促却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。她一踏入客厅，爸妈便转头看她。「咦？你怎麽这麽早就醒来了？」妈妈眨着眼，语气有些惊讶。「那边还好吗？」爸爸也跟着说，「你现在是要回学校，还是要去其他地方？」赵于梨坐下，望着电视上显示的地震速报地图，转头看向爸妈说：「我有事！有事情要确认。」她顿了顿，试图用最日常的语气说出异常的话：「灵相世界有个大妖怪从南方来了，所以我是回来看看，这里有没有发生什麽事。」爸妈对视了一眼，显然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麽。「大妖怪？那跟我们这有什麽关系？」爸爸接话。「我就是回来确认这点的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麽异常的事情？」爸爸拿起遥控器转到新闻频道。「最近的新闻……除了刚刚的地震，还有一堆鸟群大迁徙的报导。」「对对对，那个我有看到！」妈妈也点头附和，「台东那边，有人说昨晚整片天空黑压压的，像是鸟群逃难一样。还有人说鱼群逆cHa0洄游，好像感应到什麽不对劲的东西。」新闻画面也正好切换，一段民众拍摄的手机影片：天空中数不清的飞鸟在盘旋嘶鸣、像是被什麽无形的威胁驱赶；海面上甚至出现鱼群齐跳的画面，彷佛在逃避海底什麽可怕的东西。爸妈转向赵于梨说道：「小梨，最近真的发生蛮多异常的事情，在你朋友看来，是不是有蹊跷？」赵于梨点点头：「我在灵相也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前兆。只是我们不知道牠到底是什麽，也不知道牠想要什麽。但现世也开始受到牠的影响了……所以我得找出点线索。」「那你小心一点。如果是你能做的事，我们不会阻止，但不要太勉强，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们说。」赵于梨安抚一笑，但眼中没有放松的神情。她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，打算把家里的书架、过去的笔记、还有那几本从小在地图书馆挖来的冷门台湾传说集再重新翻一遍。就算没听过，也许文字还纪载。回到熟悉的房间，赵于梨甩掉外套，坐在电脑前。桌上还放着几年前海洋文化营留下来的笔记本，还有几本她曾经随手翻过的台湾民间信仰资料。她翻了几页，却发现没有任何关於南方的记载。全都是熟悉的土地神、妈祖、王爷与海神……南方像一整片空白，没有留下记忆，也没有传说。她转头看向书柜上方的童年相簿。拉下来，一页页翻找。那是她五岁时去兰屿旅行的纪录，照片里她穿着彩sE花布，与达悟族的阿姨们坐在海边。——「那时她有说过什麽奇怪的名字吗？」她静静问自己，却什麽也想不起来。於是她转向网路，输入中文：「南方岛屿妖怪传说」「南岛文化大妖」……没有结果。她静静换成英文搜寻：""""""这时，搜寻结果里跳出几篇老旧的论文、还有一个冷门的部落格记录，提到了一个名字——&an&.&.&.&,."&.赵于梨瞪大眼睛，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滑鼠。「这就是牠……Lua，罗岚。」她把这些英文文字复制下来，对照字典与自己的语感慢慢翻译，一字一句打进LINE里：【我找到一些线索，英文里有牠的记载，名字叫Lua罗岚。是南方海域的古老大灵，牠不是妖怪那麽简单，牠代表的是被遗忘的痛苦和淹没的记忆。外型像是由漂流木、鲸骨、珊瑚组成的nVX巨灵，头发像是海草延伸至整片海域。英文说牠出现的时候，代表有古老的平衡被打破，或者海里的亡灵不再安息。】还附了一张翻译好的图片截图和她自己的注解她按下传送。讯息发出去了。萤幕上只显示两个灰0岫没有读取，也没有回覆。她站起来，走到窗边，本该晴朗的天空此刻竟有一层异样的灰红sE雾气。「这种天气…不像下雨的样子啊？」